共产党人这样读书
文/方有林
值此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之际,笔者梳理共产党人读书的案例,一方面,重读中共党史,深化“四史”的专题学习;另一方面,彰显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,希望对全民阅读推广提供镜鉴。
徐特立:“我的读书方法总是以‘定量’‘有恒’为主”
曾任中共中央宣传部副部长的著名教育家徐特立(1877—1968),少时刻苦自学,博览群书,手不释卷,以“定量”“有恒”为原则,坚持“不动笔墨不看书”的方法,以达学以致用的目的。
他学《说文解字》时,把540个部首分作一年来读,每天只读两个字。他教学生学这些部首时,只要求他们每天记一字,两年学完。1919年,时年42岁的他赴法国勤工俭学,做一个“拄拐棍的留学生”,一边学习,一边做工,以惊人的毅力较快地攻克了语言关。
董必武:二十几天内把《纲鉴易知录》全部读完了
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的董必武(1886—1975),幼年家贫多为借书读,因为深知“好借好还再借不难”而总是如期还书。
董必武小时候家里穷,除了他父亲和叔叔这两位私塾先生用的书外,就没有其他的书了。要看书,只好借人家的。借给他书的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,也是他的同窗,每次只借一本书,每本还限定只借一晚。董氏白天要上学,只有晚上才可以读这些书。因为家里穷,看书也点不起灯,如果要夜读,就只能和纺线的母亲共用一盏煤油灯,因为“母亲的纺织是为家计生存”而劳作。就是这样借书来读,到十岁左右的时候,他已读过《三国演义》《东周列国志》《水浒》《七侠五义》《尔雅》《左传》等许多书籍。
有一次,他想办法借到一部《纲鉴易知录》,书主限定一月归还。他在二十几天内把近200万字文言文的《纲鉴易知录》全部读完了,还做了简要的读史札记。
瞿秋白:严格按照制订的计划读书和自修
无产阶级革命家的瞿秋白(1899—1935)牺牲时年仅36岁,从1920年底以记者身份赴苏采访算起,他为革命工作的时间,也不过是15年。可是在这不长的时间里,他却留下了大量的著述。这些除了个人天资聪颖、修养深厚外,不得不说得益于他幼年形成的“克期读”习惯和严谨的治学态度。
在小学堂读书时,瞿秋白就非常用功,每次考试成绩总是优等。由于成绩出众,11岁那年,小学还未毕业就考进了常州府中学堂(今常州高级中学)。除努力学好学校规定的功课外,他平时常常将文史哲的书籍带在身边、随时阅读,并在书眉上写满自己的思考。他十分关心国事,经常阅读报刊、新书,还常在学堂附近的“红梅阁”与同学张太雷等畅谈古今、议论时政。
在中学读书只剩半年就毕业时,瞿秋白却因为贫困不得不辍学、谋生。他深知愚昧者面前只是一片漆黑,只有知识才能带来社会文明和人生光明的前途。他不甘心于知识的贫乏,于是毅然去寻求通向知识王国之路。先后辗转武昌学习英文,后于1917年夏到北京进入公费学校——俄文专修馆。他的学习是严格按照计划进行的,除了按时学习俄国语言和文学外,还订了自修计划,学习英文、法文、文学、哲学等。为了完成每天的读书计划,他一天学习11小时以上,常常深夜不眠。他治学态度严谨,喜欢深入钻研问题。他所读《汉书·艺文志》《盐铁论》等书,都用朱笔小楷注满眉批,详加考证和评述,从不愿浅尝辄止。即使衣不蔽体、苦熬严冬,他的读书和自修计划也没有中断,这样他很快学会了俄文,并粗通法文、英文,了解了各种社会思想,接触了马克思主义。
即使旅苏的两年里,因病重多次住院治疗的瞿秋白,照常很乐观地努力学习、按时工作。总是计划着要看什么,写什么著作,真是“一秒钟也不能停息”。当时他说:“我一天不读,一天不‘想’,就心里不舒泰。”
李一氓:《资本论》每天看十多页,排日程看书
曾任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常务副部长的李一氓(1903—1990)终身酷爱读书,博学多才,发表论文、著述共140多篇,出版《一氓题跋》等专著十多本。近80岁高龄时,他主持国务院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工作,为我国古籍的抢救保存、分类整理作出了巨大贡献。他一生或戎马倥偬,或公务繁忙,却依然书香相伴左右。1941年夏,李氏从皖南事变中突围出来,辗转到江苏盐城,无事可干,他就专心读书。先是看《三国演义》,后来他见同事有一部由郭大力、王亚南翻译的《资本论》第一卷,便借来读。他自己排了个日程,《资本论》第一卷有八百多页,每天看十多页,争取两个月看完。
他阅读的收获并未止于纸上,随后又指导着工作实践:组织上分配他去淮海区党委任副书记后,他就遇到如何开展减租减息斗争,使地主、佃农双方利益兼顾的问题。他原本不懂经济,但这时马克思的剩余价值学说帮了他大忙。经过调查,李一氓弄清了地主与佃户的剥削程度,妥善地解决了这个问题。
陈云:规定自己“每个星期读三四十页”书
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陈云(1905—1995)曾规定自己每个星期至少读三四十页书,并且每字每句都必须读懂。正是日积月累的勤奋研读,使陈云能够敏锐地从经济与政治的角度纵观历史、认识世界。这为他坚持实事求是和创造性探索提供了深厚的理论、知识基础和开阔的视野。
他曾说:“像我们这样没有什么底子,各种知识都很缺乏的人,要老老实实做小学生。……可以每个星期读三四十页,每字每句都要读懂,不懂的就要认真请教。”
陈云还将自己的读书方法推己及人,并且通过读书小组加以创新。延安时期,他在中央组织部工作时,成立读书小组,组织干部学习哲学有一个很好的风气:“那时规定每周要看几十页书,每星期六用半天时间进行讨论。”小组除认真学习毛泽东哲学著作外,还选了《资本论》《列宁选集》《马克思恩格斯选集》等。为了扩大知识面,读懂弄通会用哲学,同志们还阅读了一些参考书,如我国早期革命家李达写的《新社会学大纲》,日本哲学家河上肇的著作等。此外,陈云还经常带领大家学习其他方面的政治书籍、中央有关文件和指示、现代自然科学技术基础知识、社会科学知识等。
1926年8月,陈云(第一排左三)同商务印书馆职工会第一届
华罗庚:十天自学啃完了一本微积分教科书
华罗庚(1910—1985)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,他一生共上过九年学,只有一张初中毕业文凭,完全依靠刻苦自学才踏上成功之路。
初二时,他的数学天赋被独具慧眼的王维克发现,渐渐地把全部精力投入研究数学,王维克老师也尽心尽责地培养和教育着华罗庚。课堂上所讲的内容已远远不能满足他的要求了,他从王老师那里借来一些书,课余时间向更深奥的数学领域进军。有一次,王维克借给他一本美国人写的微积分教科书,不料,华罗庚借了十天就送还了。老师开始怀疑他是否认真地阅读了,就提几个问题考考他。没想到,华罗庚竟对答如流,甚至把书中的误印之处也指出来了。
1925年夏季,华罗庚以优异的成绩初中毕业,但家境贫寒的残酷现实打破了他的梦。华罗庚开始了艰辛的自学生涯,凭着百折不挠的求学精神,战胜了少书、缺师、贫穷等一系列问题,摸索着前进,形成了自学的一套方法。华罗庚用了五年多时间自学完了高中和大学初年级的数学课程,为他研究数学理论打下了扎实的基础。
1932年秋,华罗庚在清华大学数学系当一个小小的管理员。华罗庚如鱼得水,每天废寝忘食遨游在图书馆浩如烟海的藏书里,甚至还学会了熄灯后在黑暗中也能读书的本领。每天晚上睡眠前,他拿出要读的书,记清了题目,熄灯铃后,就躺在床上心算这个题目,演算完了记住答案。第二天对照书本,验算正误与否。凭着这一本领,他人往往要十天半月才能读完、弄懂的数学书,他只用一两夜时间,就读完弄懂了。半年后,华罗庚被破格聘为助教,登上清华讲坛,讲授微积分。这期间,他除了上课外,每天至少读八个小时以上的书。用一年半的时间,他就攻下了数学系的全部课程,还自学了英文、法文和德文,为后续的研究奠定了扎实的基础。
田家英:自创“读白蹲”读书法博览群书
曾担任毛泽东秘书长达十八年的田家英(1922—1966),幼年时期因无钱买书而自谑为“读白蹲”。田家英从小爱读书。虽然三岁失怙、十三岁失恃而被迫辍学,但是他不屈从命运的安排,上进心反而更强烈了。他在自己的蚊帐上,挂了一副对联“走遍天下路,读尽世上书”,立志刻苦自学。白天,他把药铺当书房,柜台作书案,利用生意闲暇读书;晚上,则躲在房中专心读书。
成本的书价钱贵,买不起,他就买上海开明书店出版的几文钱一份的《活页文选》。一有空闲,便去逛书摊,他是住家附近成都西玉龙街和祠堂街两家书店的常客。他逛书摊,并不买书,而是读书。他看到自己喜爱的书,就蹲在书摊边看起来,时间久了,被老板发现,将他撵走,他离开转一圈又回来,拿起书接着看,老板撵过几次,他转了几圈,就这样把一本书读完了。这是田家英在困境中被逼出来的读书法,自己取名叫“读白蹲”。
杨业功:每天读书2小时,双休日读书4小时
人民解放军原第二炮兵某基地司令员杨业功(1945—2004),他一生枕典席文,把读书学习视为
一种工作责任,当作一种精神追求,自觉把读书作为第一需要,长期坚持每天至少读书2个小时,双休日至少读书4个小时。
纪念馆里,陈列着杨业功生前的一笔“时间账”:每天挤出4小时用来学习,节假日抽出一半时间来读书,一年用于学习的时间2000小时左右,共计83天。
2002年,57岁的杨业功报考了军事科学院在职研究生,不管工作多忙多累,学习任务一项不落,就算后两年重病在身,他仍以惊人的毅力修完全部课程,躺在病床上完成了《建立联合作战指挥机构应把握的问题》这篇用生命书写的毕业论文。
作者系上海澳门新甫京娱乐娱城教授、文法学院院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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